农业绿色发展未来图景 张福锁供图

推动农业绿色发展，建设美丽宜居乡村，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任务，关系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脱贫攻坚的质量与成色。

近日，农业绿色发展战略暨首届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学术交流会在京举行，30多位专家围绕农业农村发展的水、肥、土、资源利用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讨。

与会专家一致认为，推进农业绿色发展和农村人居环境整治，需要政府、科技工作者、推广单位和企业等多方面、多层次合作，加强顶层设计与规划引领，制定因地制宜的技术方案，创新保障机制。

农业绿色发展应采用系统思想

“农业绿色发展具体面临三个比较大的挑战。”中国工程院院士张福锁在会上说，第一个挑战是，化肥农药投入量过高，环境损失也高。尽管现在化肥农药的投入已经有所减少，但是“目前最好的技术还是不能达到农业绿色发展的指标”。

其次，我国畜牧业发展增幅很快，30多年时间把我国上千年的循环农业模式变成了种养分离模式，造成了很高的环境代价。“如果不能解决畜牧业种养一体化的问题，农业绿色发展很难实现。”

其三，农业生产的目的是为了提供营养健康的食品，同时保护生态环境。但现在的农业科学还不能同时满足上述两个需求，以致出现隐性饥饿这样的问题。

“农业绿色发展是一个多学科交叉创新、全产业链解决方案、全区域落地实现的发展模式。”张福锁说，因此，当今农业绿色发展应该采用系统思想，在五个方面发力。

从绿色生产到绿色种养一体化，到绿色产品与产业，到人类营养与健康，再到绿色生态环境，5个板块之间有不少于5个关键的交叉创新界面。

“农业绿色发展必须强调交叉创新界面，它不是单目标的，而是多目标的。”张福锁说，重点界面的创新包括，动物要吃合适的饲料，而不是用“万金油”的饲料；把畜禽废弃物循环作为养分，减少对环境的压力等等。

“我们要减少环境压力，减排幅度要超过增长幅度、效率提高幅度；我们要大幅度提高农民收入，否则农业就没人干；我们要提供安全营养健康食品，否则农业就没法升值，也没有办法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同时，我们要充分利用生态系统的服务功能以及生物多样性，发挥生物学的作用，而不是依靠化学品的投入。这些目标要同时兼顾、系统考虑。”张福锁说。

张福锁特别强调，种养结合是农业绿色发展中最关键的瓶颈。尽管现在畜禽粪便利用率已经达到70%，但张福锁团队分析发现，氮的全产业链循环率不足20%。进一步模型分析发现，从饲料到动物养殖、废弃物循环，再到环境排放，如果能够实现种养结合，就可减少64%的氮投入，也能够让氮的利用率提高将近两倍。

提高农业用水效率要靠科技

“农业缺水程度仍然在加剧。”中国农业科学院作物高效用水与抗灾减损国家工程实验室主任梅旭荣说。

据预测，到2030年，受气候变化、人口增长等因素影响，全球受水资源短缺威胁的人口由20%提高到62%。按现有技术水平预测，不考虑食物结构变化，全球食物生产需水量将比现状增长70%以上。受农业投资、农产品市场、环境风险、城市化等综合因素影响，农业用水增长和灌溉农业发展将滞后于需求增长。

“全球粮食生产近年来取得的巨大发展使我们为更多人提供更优质食物的能力超过以往任何时候。然而，在很多情况下，这一成就的取得是以水资源及其所维持的生态系统的健康为代价的。”梅旭荣说。

越来越多的人改变膳食结构，选择“大量耗水”的农产品。以我国华北平原耗水结构为例，30年来，该地区小麦玉米灌溉用水量在持续下降，而“大量耗水”的蔬菜鲜果的灌溉用水量却在上升。

梅旭荣认为，解决农业用水问题的出路在于依靠科技提高效率。

据测算，生物技术在抗逆育种领域的应用使作物的耗水系数下降15%~20%，意味着作物需水量的降低。

信息技术在节水农业领域的广泛应用，使基于农田土壤水分的节水管理更加精细化。

联合国粮农组织估计，到2030年，发展中国家的灌溉田将增加34%，但由于灌溉管理和规范的改善，农业用水量将仅增加14%。

梅旭荣认为，未来，我国应建立适水种植制度，定额控制输配水，严格控制开采和有限开发地下水，实行阶梯水价。地埋滴灌、亏缺滴灌等节水新技术将得到广泛应用，基于云服务平台管理的灌溉系统将让节水农业更加智能化、精准化。同时，节水技术更加集成化，形成“滴灌+农艺+品种+种植”的模式。

科技创新的探索与设计

“近年来，我国农业科技进步有力支撑了产业发展，但与加快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新要求相比，仍存在很多问题。”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环境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所长赵立欣说。

面对这些问题，中国农科院研究提出了“十四五”农业绿色发展关键技术研究与示范重点专项建议。

这份建议认为，我国农业绿色发展科技创新应研发一批重大基础与关键共性技术、创制一批农业绿色投入品、创新一批多要素协同新技术新模式，并在不同区域开展示范。

赵立欣指出，要设立农业绿色发展科技创新重大专项。

按照科学研究、技术创新、转化应用、示范推广的创新链部署搭建农业绿色发展联合攻关创新平台。

开展农业绿色发展监测与考核评价，研究农业绿色发展指数及评价方法，借鉴国际经验，启动第三方评估，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生产高效、产品安全和生活美好等方面评价、分析我国绿色发展技术短板；根据生态服务供给和生态环保效果评价，建立健全各级党政负责人环保绩效奖惩制度和生态环境损害追究制度。

制定农业绿色发展科技创新激励政策，通过立法推动农业绿色发展科技创新制度建设，建议国家尽快制定农业绿色发展促进法；建立以调动积极性为导向的激励机制和互利共赢的“政产学研金服用”深度融合机制。